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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城里的日子
发布日期:2010-09-27 10:13:45     来源:昭阳区委宣传部
旧城在政府除旧布新的壮举中消亡。民意测验的结果系老百姓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新城里人们的日子像刀砌蔬菜一样,在炊烟袅袅的情节里有滋有味的生活。可是旧城的影子如雀鸟模样老是在我灵魂里荤绕而不能抹去。
早晨的阳光穿透浓雾包裹的乌蒙旧城,在斑驳古涩的青瓦房顶上暨大街小巷里织下了,那苍桑多年而又满目疮疤的城市图案,沉寂了一天的高原旧城就开始沸腾了起来。勤劳早起的农民用磨厚老茧的肩膀挑着内容沉甸的大白菜,洋芋、东瓜、苹果什么的,迈开骄健而粘满泥土气息的步伐,踏着石板或泥土铺就的道路,嘿哧、嘿哧地喘着粗气赶趟儿似的,在城市的旮旯角角里摆摊设点,出售自己用汗水泡熟的果实,换取家里常备或缺的油盐柴米费用。在那种家庭人丁多,家庭主要成员工资收入低的氛围里,老百姓的饭碗里是很少见得着油的。人们那时打牙祭是依靠国家发给本人的限量肉票来购买的。因而蔬菜市场的空间就更为宽广,大白菜系列里要数叶子深绿,皮肉厚一些的青翠菜最为抢手,亦最受老百姓的睛睐。此类白菜下锅后只需水一涨就煮熟了,且吃起来清脆可口,因而得名——鸡啄菜。这种白菜是农民挑箩里的抢手贸,只能在热衷于赶早市的居民老奶的菜篮子里才能留存,否则的话便只能购买其它菠菜、青菜、野油菜之类的蔬菜过日子了。其次是那些卖辣子面的摊点,红彤彤油泌泌的辣椒或辣椒面,成为旧城普通人家生活里使用频率最高的调味品。因为在那个年头老百姓家食的油大半都是清油,国家每个月按每家每户的人口数,将定量的清油票发到城市居民的手里,稀哩哗啦的一家老小的一个月生活,仅只靠用清油票打回来的一瓶子、一壶或一罐的清油以维持生计。用清油炸渣辣椒面既方便又简捷,我们家的生活煮面吃要放点辣椒面,甚至炒菜煨汤也摆点辣椒面或辣椒,因为那个时候诸如我们这样的单薪收入人家,饭碗里是经常见不着猪油的,就连清油也是省之又省地熬着吃,所以饭碗里有点辣味才能增添食欲填充肚皮。因而旧城老街里的辣椒面摊,几乎成了走错路都能碰见的小买卖摊子,一角钱一包的辣椒面勉强可以解决一家人两至三天的蘸水或挪作其它食用。
旧城的老街上还有一个国营的水果门市,似风光圣地一样长在我幼年的印象中。那个水果店里总是陈列着红花绿亮光鲜可口的水果。旧城里的岁月总是窘迫地困惑着我们这些城市居民渴求水果的欲望,一个领工资吃饭的家庭勉强能承担养家糊口的正常开销。要痛快淋漓地吃上一顿水果,便成为那年月我们这些孩子们最奢侈的享受。对自己钟爱的水果如饥似渴之时,便到天天走过的水果摊前踌躇,那贪馋而又执着的眼光,常常令那些贩卖水果的摊主心生凝忌。记得有一年的秋收季节,水果摊店里引进了好多的果子,有橙子、桔子、白土瓜、香蕉、苹果等。其中最多的水果要数桔子了,这些水果统统贮藏在土木结构的木屋里。水果入屋的第二天夜里,我们像往常一样在街上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暨跳橡皮筋等童年游戏。街灯释放着乳白色的光芒,照耀着旧城里和谐的车辆通行,以及夜幕下的城市生活秩序。那间存放水果的仓库距离我们近在咫尺,正当我们追逐嬉戏闹得忘乎所以之刻,突然听到訇然的声响,从堆放水果的屋子里传出,大概是水果码得太高重心不稳,倏然松动垮塌了下来,随及许多水果撞击着木板房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木板垒筑的墙壁承载不住大批量水果的碰撞,随及豁开了一条裂缝恰好滚出了一个苹果,街坊的机灵鬼娃儿张二狗眼疾手快地捡起了一个苹果狼吞虎咽地啃噬开了。就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水果门市的值班人员因丢不开家里的事情,便早早地回家去了。对水果门市的水果泄漏之事浑然不知,我们这一群平日家里很少吃水果的孩子,便逮着一个解馋的机会,正当我们忘情而又贪婪的啃食水果之际,水果泄漏之事不径而飞传入了各自家长的耳鼓里。家长们像约齐了似的出来制止我们的越轨行为,很是出乎我们幼稚心灵的预料,就这样我们被各自父母拉扯回家,并统统交出各自手里准备私自收藏的水果。水果泄漏的风波及时得到平息,当天夜里居委会通知水果门市的负责人,及时采取弥补措施,将水果泄漏损失降低到最小程度。
清晨的阳光渐斩明亮地朗照着城南一隅的露天理发店,理发店便开始营业了。无论是城里还是乡下的男女老少,都耐心地坐在一条或两条长木板凳上,等待着他们认可的“专业理发师”为他们理发,这个露天理发店是旧城里的一个待业青年开起来的,这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名叫徐启高自幼酷爱理发,经过走南闯北的拜师学艺,学得一手娴熟的理发技术,且经营理念颇具人性化,假若你兜里实在是囊中羞涩,无钱支付理发费。青年人便索性丢下一句话:不要拿钱了,等你今后有钱了再说,你我都是老熟人了,怕你还会跑掉。理发店的生意如秋后的辣椒渐进红了起来,人们都喜欢到那儿理发,还赞扬那个小伙子很讲义气,人又比较豪爽活套,日久见人心,由于欠帐的人很多,青年人仍一如既往地为前来剃头的男女老少进行耐心细仔的理发服务。久而久之,人们便亲呢地称呼这个露天发屋为“启高友情发屋”。岁月的踪影见证我是颇喜欢光顾那个露天理发室的,不仅是人们对启高理发店的那点好评,而且还因为年轻的理发师傅和我的年龄差不多,性情较为投缘,所以他一边跟我剃头理发,一边与我调侃聊天,不知不觉的我那“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的脑袋,便在他熟练的吹、理、剪中搞定。
旧城里饮水的事情也是令人记忆犹新的。一条街安置唯一的一个自来水管,家长们一旦到了洗菜做饭的时间,便安排家里年长的儿女去排队挑水,以供给家庭的生活用水。那个时候家家户户几乎没有安装自来水管,我身为家里的长子,身体长得红活圆实的,在弟兄的队列里还算有点力气,出劳动力挑水、背粮食、驮运煤炭的事情,便自然地捆梆到我身上。每天放学后放下书包,我便到屋里的水缸边看有水没有。之后便挑起水桶到街上的自来水管旁去挑水,有时遇上挑水的高峰期,挑水的队形排得像长龙似的,一户人家要用一两担水就要耗时很久。
那个年月过日子挑水吃也要收钱的,勿论盛水桶的大小,水是一分钱一挑的。自来水管旁用砖块或石头修葺的窝棚,用以管理自来水的人遮风蔽雨之用途。窝棚狭窄仅可容纳一人,凿开一个尺许大的窗子放置一个铁盒子,且将这个铁盒子撬开一个孔穴,仅只能容纳 5分钱的硬币空间,将它放置于窗前。挑水的人要担几挑水,便往那个铁盒子里扔几分钱。平常我们家的生活用水不过是一两挑,放学回家的我只要看见水缸里的水是满的,就长舒了一口气,便心安理得地读书写作业。曾记得有一回,旧城里的自来水渠出了故障急需检修而宣布停水。大街小巷的城市居民为饮水问题一筹莫展,人群中有人喧哗了一声:走!到城郊的荔枝河边去挑沙浸水,屋里等着用水过日子的人们,即刻担起水桶呼啦啦地朝荔枝河畔进军。到荔枝河挑沙浸水的人排成像火车一样的长度,人头攒动但却秩序井然,人们将水桶盛满清清冽冽的沙浸水,步履蹒跚地踏上了回家的道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挑了满当当的一担沙浸水,东倒西歪地行走在路上,等挣回家时仅剩下半桶水了。稚嫩的肩膀被扁担磨成姜紫色的伤痛,还被母亲不紧不慢的语言责备,我委屈得无地自容,坐在家门前天井里冰凉的石凳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母亲便从火膛边搜摸出一个烤得黄灿灿的洋芋,心慈面善地递进我手里说,儿子,妈错怪你了,都是小男子汗了,这点事算什么……
母亲总是千篇一律地以此法诓我,我便止住了泪水贪婪地啃噬洋芋。尔后喝上一口清澈甘甜的沙浸水,心满意足得熨心贴肺似的,先前的委屈像小鸟长了翅膀不径而飞了。母亲目睹我高兴的样子,便一把将我揽入她那温暖而又慈祥的怀抱,又是抚摸,又是疼爱的安慰我说,儿子,家里的事情让你受苦了,你是老大,两个弟弟又那么年幼,出劳动力的活儿都挪在你身上,妈实在过意不去,唉!你不做谁去做呢?你爹在千里迢迢的南疆铁路上干活,也是指望不上的。母亲这一番重复了多遍的话,只须一出口便铿锵有力地响彻在我耳畔,忒多的委屈我也会心甘情愿地忍受了。
旧城的夜晚是单调而又宁静的。在那些能看上一场电影都是稀罕的事情,更无从谈及电视的日子里,当夜暮降临之际,街坊邻居的孩子都聚集在城东的墙角边,那里有一盏明晃晃的街灯,像黑夜的眼睛闪烁着亮光,吸引着我们这些做完功课,而执衷于消遣娱乐的娃娃们。那盏路灯底下还摆了一个书摊子,摊子上最为诱人眼眸,激发人遐想的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连环画书,我的童年对那些书是充满了深情和向往的。那些书中有浓缩中国解放战争史的《红日》、《平原枪声》、《永不消逝的电波》等,还有当时流行得让人爱不释手的世界名著《雾都孤儿》、《基度三百爵》、《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以及中国的古典名著《三国演义》、《红楼梦》和《水浒》等耐人寻味的连环画书,其中最受人们欢迎的连环画书就是《三国演义》,因为当时的书市里《三国演义》的发行量十分有限。因此,《三国演义》连环画便成了路灯下最为抢手的读物图书,每天晚上,几乎都被租书的人手不释卷地捏在手里贪婪地阅读。那个时候,在城市里撒野疯玩的孩子们玩厌了老掉牙的街边游戏,也会搜摸出微乎其微的硬币去书摊上租书看,那种阅读精神至今让人赞叹。出了钱,连环画书上的字字珠玑和内容我们都要看个仔细,直到耳边响起书摊老板的声音:看完了,就不要再看了,别人还等着要租哩。方物归原主而悻悻离去。如果说我对文学还有点感悟的话,儿时街灯下的地摊书对我来说也算是不会说话的起蒙老师罢。
旧城里白天黑夜黑夜白天的日子已成为城市变更的过去时,但旧城里青瓦房顶上丝丝缕缕的炊烟,追逐嬉戏的鸽群以及生活琐事,像鹅卵石一样沉留于心里,在时光的河床里鲜亮如故,让我倍感亲切,像早起的雾霭弥散在秋霜凋零落叶的情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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